背债200多万去创业,她26岁挣到人生首个1000万|小城创客

背债200多万去创业,她26岁挣到人生首个1000万|小城创客

张婷不喜欢“一夜暴富”这个词,外界只看到了她的“起飞”,却没有看到她创业所吃的苦。

文|《中国企业家》记者 张文静

编辑|米娜

图片来源|受访者

张婷喜欢鲁迅。鲁迅的作品,她看了一遍又一遍,她觉得“鲁迅笔下很有力量”。创业多年,商业类的书,她反而看不进去,她称自己做生意更多的是凭直觉。

张婷来自江西省萍乡市莲花县的一个农村家庭,小时候家中贫困,17岁辍学,18岁开始摆地摊卖鞋。2014年底,她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挣脱出来,却因这段婚姻背上了200多万元的债务。为还债,她被迫创业。2017年,张婷26岁,挣到了人生中第一个1000万。

“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能够‘一夜暴富’。我没有什么成功秘诀可以分享,就是坚持做一件事,刚好运气够好,碰到风口,我就顺风上路了。”张婷说。

事实上,张婷并不喜欢“一夜暴富”这个词。外界只看到了她在2017年的“起飞”,却没有看到,在此之前她长达数年在行业内的沉淀和积累。

以下为张婷口述整理(有删减):

背债200多万元,被迫创业

我幼时家贫,为了养家,父亲进入本地煤矿挖煤,母亲则在家养猪。

17岁,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决定——辍学。那年,我在家看见父亲咳嗽吐血。第二天,我去学校找到班主任,告诉他,“我读不进去,不读了。”当天下午,我就收拾东西回了家。后来班主任多次上门劝说,但我心意坚决,还很无奈地说了一句,“这就是我的命。”

辍学后,我离开家乡,到惠州成为一名幼师。半年后,我回来了,还带回了一批尾货鞋子,这成为我创业的起点。

广东有很多鞋厂,因此有不少库存鞋,当地甚至有专门处理库存鞋的市场。我做幼师时,一位学生的家长就是做这个的。我从小就去山上摘蕨菜去集市上卖,对金钱很敏感。因此,当我在学生家家访,看到他爸爸开单的时候,就萌生了一个想法:能不能批发一些便宜的库存鞋,回家乡卖?

2009年,我开始在县城摆摊,几个月后开了一家鞋店。今天看来,那时的模式还很传统,但已经开始为后来的创业沉淀经验和资源。

我正儿八经创业是从2015年开始的。那时,我在安徽马鞍山,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。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,因前夫的原因,我向亲朋好友借了一大笔钱。离婚的时候,身上扛着200多万元的债务。

那段时间,我整夜睡不着,不吃不喝,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钱还债,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,未来二三十年都要用来还债。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怎么办,但我知道,如果不做生意,这辈子都完蛋了。

我被迫留在马鞍山创业,仍开店卖库存鞋。渐渐地,我从零售转向批发,因为我有货源渠道。我在马鞍山建立了大仓库,从全国各地找库存货,运到马鞍山,再通过QQ群和阿里巴巴平台,分散到全国各地。

为了找货,我跑遍全国,毫不夸张地说,国内所有有批发市场的地方,我都去过。每到一地,直奔批发市场,挨个找商家问。虽然辛苦,但这是最有效的方式,因为只要撬动市场中的一个商家,这个市场内的其他商家都能成功拿下。

很多人好奇,为什么我们可以以如此低的价格拿货?那时,工厂和经销商还比较盲目,盲目地生产出很多鞋,再盲目地往下铺货。批发利润较高,经销商卖出一些货,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。剩下的产品,一旦过季,会按尾货低价处理。

不过,随着大数据技术的发展,加上受各种因素影响,工厂利润被削薄,现在工厂都开始控货,尾货越来越少。以前,我们收尾货鞋的价格约为25元一双,现在50元都收不到了。

所以,我们能在2017年、2018年迅速爆发,其实也是因为吃到了数据不透明的红利。

“别人叫我‘张蝗虫’”

我赶上的另一个大风口,是私域流量。

2016年下半年,我们已开始有意识地引流,做私域流量沉淀。我以送鞋作为回报,邀请身边的人转发、群发我的微信二维码。一时间,微信好友迅速裂变,因此沉淀了第一波流量。

2017年,我们转型做电商,更名“购美汇”,并成立电商公司,包括我在内共有4名股东。也是在这一年,我们迎来了流量的暴发。

最初,为了处理手头少量的断码尾货,我建立了一个微信群。没想到,一个群演变成了1000多个群,且大部分都是顾客自发建立的。销量也像直升机一样垂直起飞,不到一周时间,每天的销量从十几双“滚”到了1000多双。这超出了我们的承接范围,我决定停掉零售,先批发“搞货”。

这时,一位曾做过微商的宝妈来找我,让我分一些鞋子给她卖。但她拒绝拿货,她吃过“拿货”的苦,做微商时,她囤了几十万元的货,最后被压垮。她提议,“我帮你卖鞋,由你发货,每卖出一双鞋,你付我几元佣金。”我一想,行。

受此启发,我提出了一个想法:招代理,但不收代理费用、不向他们压货,供货、代发、售后等均由我们负责。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落实。短短一天时间,我就招了100位代理,这100个人给了我很大惊喜,他们一天可卖出3000双到5000双鞋。

我们一下就爆单了。我记得,那时候我们雇了十几个人手写快递单。两天后,在快递公司的帮助下,手写单变成了三联单。但三联单需要一张一张地抽出底单,快递公司工作人员再次“崩溃”,最后向公司申请了热敏纸快递单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热敏纸,觉得很稀奇,还感叹,“社会已经进步成这样了?”

2018年,我们开发了自己的微信小程序,将业务、客户绑定在自己的平台内。我们逐渐接触义乌、广州的市场和供应链,产品品类从鞋子,扩展到袜子、服装、日用百货。与此同时,代理发展至数千人。我们每天将产品图文和视频发进代理群,由这几千人转发至朋友圈及微信群。

到2019年,每天的单量已达几万。由于快递价格太高,我们将仓库搬至浙江东阳,距离义乌仅3分钟车程。此后,产品品类铺得更宽,销量达到了顶峰。

在浙江的5年,我吃透了供应链。那会儿,行业里的人给我取了一个外号,叫“张蝗虫”——我只要进了谁家仓库,仓库就会被一扫而空。且名声打出去后,供应商源源不断地找上门。以前,我在全国找货,现在供应商坐高铁、飞机,给我们送样品。在价格谈判上,我们也拥有了更多的主动权。到后来,一款鞋子,哪怕对方报价贵了5毛钱,我们都不收。

2020年,抖音开放直播卖货,很多大V、网红涌进这个行业,争抢流量。我明显感受到了阻力,最直观的表现是,我们的图文、视频没什么人看了,都开始看直播。

那段时间,我也在研究、尝试抖音直播,效果非常好,一开播就有上万人在线。但这动了代理的蛋糕,引起她们的不满,她们说,“你这样会把我们的顾客全都抢走。”我当机立断注销了抖音账号,告诉代理商,“这件事我不会再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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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婷

现在回想起来,这个决定我做得太武断了。你问我后悔吗?后悔,但我也知道,我做不了。

当时我对抖音还没有太多认知,而私域这块“肉”,已经吃进了嘴里,我不想为了一个未知的东西,把嘴里的肉吐出来。更重要的是,我靠私域和代理起家,做抖音相当于断了代理们的财路。我说服不了自己去做这样的事。

但即使不做抖音,直播也一定要做。于是,我联系为我们做微信小程序的开发商,让他们想办法在小程序中嵌入直播。当时,还没有人做过这件事,我们是全国第一家。开发商对接微信团队,向他们申请,我们拿到了第一批试播名额。现在我们每周在自己的小程序平台直播5至7场,但不是一个人在挣钱,而是带着整个盘子在动。

不吃“烂饭”

父亲身体不佳,为了有更多时间陪伴父亲,2023年9月,我萌生了回家乡的想法。但我是一个歇不住的人,既然回来了,就要干点事情,在可控范围内做一些尝试。我决定转线下,做仓储式大卖场。

直播带货已经走过了整整5年时间,必须承认,无论公域还是私域,无论是大主播还是小主播,都碰到一个问题,就是流量瓶颈。

我们行业有一句话,“现在每一个中国女人的衣橱里,最少都有100件衣服。”这是电商带来的。直播带动了内需,但乱象也夹杂而生,一些无良商家乘风赚取快钱,产品质量参差不齐。今天的消费者,买够了,也被骗怕了。

也曾有人建议我“薅一波就走”,但我不愿意吃“烂饭”,什么钱都赚。私域团购,最多的时候有2000多个团,到现在生存下来的不到200个,生存得好的不足100个。这个行业的生命周期只有5年,但我们做了9年,还在持续延伸,就是因为我一直本分卖货,不吃“烂饭”。

我们的主线一直是产品质量和价格。产品是我们的命脉根基,现在我们95%的产品都由我亲自把关。我跟团队讲得最多的话就是,“不要什么钱都赚”。

况且,我们现在也已经过了为钱而赚钱的阶段了。当下,我考虑更多的是,能不能布局一条让我们在未来5年、10年走得更安稳的路。

这也是我布局线下的一个原因——在消费者对线上产品逐渐失去信心,甚至失去耐心的今天,开线下体验店,让消费者亲自体验、感受。

2024年,我花了近1个月的时间,在萍乡市中心找到一个面积达2600平方米的场地,目前正在装修,预计2025年4月开业。在这之前,我在我们县城开了一家300平方米的短期体验店,作为萍乡市大卖场开业前的“模拟考”。

背债200多万去创业,她26岁挣到人生首个1000万|小城创客
张婷在家乡莲花县开了一家线下实体店。

目前来看,效果不错。2024年12月底,县城实体店开业,开业之初每天销售额有十几万元,半个月后逐渐冷静下来,但每天仍有五六万元的营业额。

我觉得这种模式有望跑通。销售的终端是什么?一定是产品。消费者并不是想买便宜货,而是想“占便宜”,也就是今天大家所说的追求极致性价比。而我们所做的,正是这件事,而且我从创业之初就一直在做这件事,我比别人更懂什么叫性价比。

2025年,我们准备将萍乡市的三县一区全部布局起来,因为未来一定是“大鱼吃小鱼”的竞争态势,我不做,别人也会做。如果这种模式被验证成功,我们也会复制给有能力的代理商,这样可以在全国遍地开花。

为找货一天辗转5个城市

常常有人问我,为什么走上创业的道路?我说,我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。

2015年,我为还债,被迫创业。那两年多的时间里,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,瘦到70多斤,只剩一把骨头。

2017年3月,就在我们爆单的前夕,有一位股东没坚持下去,撤资了,剩下了我们三个“光杆司令”(我、我弟弟、我丈夫)。我们至今还常常拿出来调侃的一件事是:有一次货到了,我们找来临时工理货,到了中午该为他们准备午饭时,三个人把身上所有的卡拿出来,都凑不出200元去买菜。

我的前领导曾说我,是为数不多能熬下来的人。其实是因为我认死理。我做生意凭的是直觉,只要我认为该做的事,我就会想方设法、不计成本地去做。即使所有人都反对,即使兜里没有一分钱,甚至背了一身债,我都能扛下去、熬下去。

当然,我确实能吃苦,足够拼命。那时候,我们白天工作,晚上连夜开车去外地找货,甚至可以做到三天三夜都在路上,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。有时候,我们一天辗转5个城市去看货、比货。

搬去浙江的5年里,我一天都没休息。进产房剖腹产前1分钟,我还在处理工作,出产房后,又第一时间接过手机,联系供应商。生病了,拔了针头就进了直播间,骨折了,坐轮椅直播。

我没有选择,只能去拼,必须比其他人更努力,别人想到一点,我就必须要想到三点。我很感谢自己当初的拼命,让自己站到了风口边上,才有了后面起飞的机会。

2017年,我赚到人生中第一个千万元,还清了所有债务,买了房和车,没有贷一分钱。背了这么多年债,我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点债务,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压迫感。这也使我在金钱方面具有极强的底线感,无论做什么,一定是在已为做生意留下充足的储备资金的前提下进行。

在刚刚挣到钱的时候,我也曾迷失过,“纸醉金迷”过。2018年,我疯狂消费,一个月花一两百万元买奢侈品。坦率说,我并不是真正喜欢奢侈品,纯粹是为了满足那一刻的虚荣心。

最疯狂的时候,我出行一定要坐头等舱,住酒店宁愿多开30公里去找五星级酒店。那段时间,我“飘”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。

直到2019年冬天,我去西部山区旅游,无意中走进一个贫穷的山村,看到一个背着背篓的孩子,穿着凉拖鞋和四个脚指头露在外面的袜子。当时,天上还飘着雪。

我心里很不是滋味,给孩子买了一身衣服、一双鞋。那次回来,我坐的是经济舱。我想,我买头等舱机票多花的几千元,都抵得上他们一年的生活费了。

这次的经历让我冷静下来。我出身底层,只是因为挣了点钱,就潜意识地想在经济上、物质上富养自己,但那没有任何意义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大量做公益,把钱花在有价值的地方。

现在,我对自己的定位和所做的事非常清晰:我出身基层,回馈于基层,我是一个普通人,做的也永远是普通人的生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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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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